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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见】中国经济如何摆脱L型走势?

[来源:本站整理][日期:2018年12月26日][点击量:2425] 【 【打印】

作者:许小年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教授

 

资本拉动经济的时代已经结束,技术革新的时代已经到来。如果企业不能适应这个转折,那么它有可能被市场竞争所淘汰。如果国家经济不能适应这个转折,那就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即长期的L型。

这个世界不是单因素的结合,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而显现出的宏观经济状况。企业经营也要涉及到很多因素,例如市场的形式、消费者的需求、企业战略、商业模式、人力资源管理、营销渠道管理、产品研发等。那么,为什么中国经济会进入L型?中国经济会在L型中停留多久?如何才能突破L型走势,进入新的增长阶段?

 

投资收益缩减

中国过去十几年都是数量型增长。靠政府采用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来刺激企业和政府的投资,所以过去的十几年,经济增长的源泉来自于投入资本的增加,而不是来自于效率的提高、技术的进步。

靠资本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有什么问题?一个普遍的经济学的规律,就是资本的边际收益递减,单纯地增加农民的资本拥有量,可以提高他的产出,但是每个单位新增资本带来的产出的增加值是递减的,而且最终一定会减到0,甚至减成负数。

在投资收益为0的时候,货币政策是没有用的。中国现在不是钱的问题,经济不差钱,企业也不差钱,差的是能赚钱的投资机会,差的是能够获得回报的投资项目。所以资本进入房地产是企业、老百姓的理性选择,不能责备他们。泡沫是经济个体的理性决策,之所以出现泡沫,是因为政策是非理性的,在非理性政策下,理性的个体做出了决策,于是产生了资产泡沫。因此,钱都到了资本市场,去年是股市,今年是楼市。

中国一直依赖投资驱动经济增长,而没有意识到投资驱动的增长模式服从收益递减规律,当边际收益等于0的时候,再怎么投资,经济也走不动了。如果不改变增长模式,我们会在L型增长中长期呆下去。一个落后的国家可以通过资本积累来实现经济的起飞,但是当经济起飞之后,如果还是依赖资本,那么它就会进入中等收入陷阱。

 

转向技术创新

既然数量型增长已经碰到极限了,经济保持可持续增长的关键点在技术水平。因为人类认识经济、自然的能力是无止境的。技术水平是可以不断提高的,当一种旧技术的边际收益递减的时候,新技术就产生了。不断的技术创新,使得人类在工业革命后进入了一个持续增长的阶段。

在200年前,农业社会的生产效率和人均GDP长期在低水平上徘徊,只有到了工业革命之后,经济才进入了持续增长的阶段,这个持续增长最根本的动力是技术的不断进步,从蒸汽机开始到电力、铁路、内燃机,接着是汽车、无线电、电子产品和电脑,一直到今天的移动互联网。这个技术水平的革新永远不会停步的,它是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根本保障。

当投资不能创造新的价值时,需要把增长模式从资本积累转向技术创新。资本拉动经济的时代已经结束,技术革新的时代已经到来。如果企业不能适应这个转折,那么它有可能被市场竞争所淘汰。如果国家经济不能适应这个转折,那就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即长期的L型。很多企业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但是不知道哪里是突围的方向,或即使知道突围的方向,也不知道如何做。

中国的企业创新能力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抽象思维能力比较差。抽象思维能力的低下不仅阻碍了我们对于经济现象和企业经营状况的分析,而且还有一个特别大的负面影响,就是使得我们企业的创新能力无法得到提高。创新是需要一点抽象思维能力的,是在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是在做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这相当于进入到一个非经验的世界,在这个非经验的世界中想象新产品、新技术的样子。

另外,中国民营企业家的心思不在创新上,一心要移民,这也是为什么人民币不断贬值的原因,资产流出太多了,所以人民币就贬值了。中国人买什么,什么就涨,卖什么,什么就跌。为了繁荣国家的经济,必须要让他们有信心。他们现在的信心不足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中国经济在下行,美国经济走得还不错,所以资金就流向了美国。第二个原因是他们觉得财产安全没办法得到保障。

 

如何摆脱低靡

跳出L型陷阱的关键是制度性的改革,使企业能够集中精力、资源去提升技术水平,从而摆脱L型的长尾巴,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第一个建议是全面减税,不是结构性减税。过去的结构性减税是有增有减,实际上增的比减的多。减税不仅是减少企业负担,而且是把更多的资源留给企业和市场去配置,而不是由政府去配置,把有更多的资源给予企业进行研发。

第二个建议是缩小国有经济的规模。国有企业没有创新的压力,没有创新的动力,你要想创新,一定是靠民营企业。管理者跟企业的利益是绑定的,国有企业没有这个机制。国有企业的工资是固定的,而且在降低,你让国有企业管理者一年拿几十万的工资,却管着几千亿的资产,他怎么可能有积极性、有压力去做技术的创新呢?他没有这个激励机制,所以想提高国民经济的技术水平,一定要缩小国有经济的范围,推进民营化,推进市场化改革。

第三个建议是增强民营企业的信心,推进司法改革,给他们创造出良好的环境。法律体系要保障私人产权的安全,对私人产权做出可信的承诺。同时要让市场发挥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还有必须要缩小国有经济的范围,因为国有经济的资源配置是行政化的,不是市场化的。

(摘自人文经济学会,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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